玩茶

  2024-06-17 15:02          0
    前世出家今在家,不将袍子换袈裟。
    街头终日听谈鬼,窗下终年学画蛇。
    老友无端玩古董,闲来随分种胡麻。
    旁人若问其中意,请到寒斋吃苦茶。
    这是周作人偶作的打油诗,周还善于玩茶。
    是玩茶,而不是品茶,玩茶是一种更高的境界,它已不受品茶带目的性的、世俗的羁绊了,只是“于瓦屋纸窗下,清泉绿茶,用素雅的陶瓷茶具,同二三人共饮,得半日之闲,可抵十年尘梦”。这是一种真正的境界,超脱绊人的尘事。
    “请到寒斋吃苦茶”,同这位隐士一同玩茶,一同感叹“吃不到包含历史的精练或颓废的点心是一个很大的缺陷”,一同沉醉于“焚香静坐的安闲而丰腴的生活的幻想”。此时,我们该体悟到所谓喝茶,“却是在喝清茶,在赏鉴其色与香与味,意未必在止渴,自然更不在果脯了”。而在求得如此一追求,这是“生活上必要的———虽然是无用的装点,而且是愈精练愈好”。这些不仅是隐士所追求,更应该是一个平凡的人所追求的。正是平平淡淡闲适的玩,才引得了世人的青睐,这是文章的魅力所在。玩茶,他玩得不亦乐乎,玩得亦佛亦儒。
    这位隐士所泡的龙井茶,喝到口里,一股清香,令人回味无穷。读着他笔下的一篇篇关于茶的文章,幻想自己于瓦屋纸窗之下,自然轻松地想着茶的种种,似乎自己真的已是一个隐士。而且周作人的散文不仅给人这种感觉,也给人以知识性。我们读《再论吃茶》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。“考茗饮之法始于汉末,而已萌于前汉,……”这些在平淡中夹有历史的追溯,也显得颇有考究。但笔者以为这篇散文正是因为史料的引用过多,使文章显得过于堆砌,生涩了点,不如《吃茶》中显得那么贴切。过多的引文,使文白失去特色。当然,大部分文章让我们在闲适中增长了许多见识。
    作者并非一个真正的隐士。如前文的打油诗所言,作者是矛盾的。如《北京的茶食》中提到“可怜现在的中国生活,却是极端地干燥粗鄙,别的不说,我在北京彷徨了十年,终未曾吃到好点心”。
    玩茶是一种不同的境界,每个人都可以玩,但周作人更玩出了他飘逸超脱的风骨。